[創作] 廟公

土地跟山鬼選人管理廟宇的方式向來跟別人不同。 土地祠選購廟公的方式很簡單，想當廟公的人把自己的名字投進箱子裡面就好了。阿虎撥 到哪張紙條掉下來，紙條的主人就是今年的廟公。 廟公的工作不難，就是繁雜。早上六點開廟門；晚上六點關廟門。每天更換供茶；補充香 跟金紙，灑掃裡外。 除了不能練成絕世武功以外，土地祠也跟少林寺沒兩樣了。 今年的廟公是個五十來歲的潮男；喜歡衝浪、游泳、打籃球。有個什麼演唱會只要是他有 興趣的歌手，他都會跟著人家去搶票。 最近他開門敬香拜拜的時候總是跟祂們說：保佑我可以買到伍佰的演唱會門票。 阿虎曾經拉著我跟土地問說：「門票是不是因為只要500所以特別不好搶？」 我跟土地一時不曉得該怎麼回答，只能傻笑。阿虎看著我們的表情覺得無趣；撇了撇嘴自 己去廟公身邊觀察了。 廟公平常把事情做完之後就會自顧自地回家用電腦播著歌曲，然後坐在躺椅上假寐。 阿虎因為太好奇，每天都跟著去人家府上觀察。 廟公假寐時祂也趴在他的身邊；用尾巴在地上左左右右的畫起了節拍。 如果你有幸見到，就會發現阿虎尾巴從左邊到右邊畫了一個半圓；再從右邊到左邊畫一個 半圓。 祂就是這樣打節拍的。 阿虎某天跟我說：「祂現在知道搶到伍佰的演唱會門票是什麼意思了！」 「廟公天天都在放他的歌，有些詞聽起來挺有意思的。」找到答案的阿虎很興奮；爪子巴 著我的手要跟我說祂的心得。 「那你不要踩我長裙我就聽你說。」 阿虎移動了一下身軀；我終於把我的裙擺從祂的身軀下解救出來。 開玩笑，這是山鬼看到人家網路上的馬面裙很美；特地用樹葉幫我變出來的一身。 「比方說啊，他去唱［世界第一等］的時候；前奏一下，那個音樂讓我有種看到一位中年 大叔站在山上往下看著城鎮還有遠方夕陽的感覺。」祂搖了搖尾巴，「不曉得是還有中年 大叔東山再起的雄心壯志，還是此生無憾。」 經過的土地看到阿虎這麼興奮，也停下來聽祂的廟公觀察心得。 「我還有聽到一首閩南語歌曲叫做［釘仔花］，前奏有很熱鬧的感覺。雖然我也不知道那 是什麼樂器！也不曉得釘仔花是什麼。」 阿虎可能是累了，爪子中原不放在我的手上。 「但最印象深刻地應該是［突然的自我］吧！」阿虎突然正經起來；跟剛剛的興奮完全不 一樣。「裡面有句歌詞「道路是腳步多」我在聽的時候在想，寫詞的人一定經歷過很多的 社會歷練才可以寫出這樣雲淡風輕又滿懷故事的文字。」 的確，人情練達不過是四個字，但真的要做好；或許窮極一世都未必能做到完美。 「所以我覺得我好像可以理解廟公為什麼這麼想搶到票了！我也想跟著廟公去看看現場。 」阿虎這樣跟我們說。 山鬼剛剛從外面轉一圈回來，還不曉得阿虎對廟公需求的深沉理解。 「山鬼山鬼，釘仔花是什麼花？我們旁邊可以種嗎？」阿虎看到山鬼回來，又恢復成活潑 的樣子。 「釘仔花嗎？嗯... ...在這個村莊裡面比較常稱呼它為燈籠花。據說是因為還沒開的時 後很像燈籠；所以有這樣的名字。」 「至於我們能不能種... ...」山鬼笑瞇瞇地看著阿虎，「你常趴在花圃那邊休憩的那顆 會開花的樹，它就是釘仔花啊！」 山鬼無視阿虎瞬間石化的表情，「但我個人更喜歡它的其他的名字，有人叫它扶桑，有人 說是朱槿。」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01.10.6.55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732113327.A.AF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