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Geigemachen:大推這篇好文;我改回去鼻音化,原來想把去鼻音去邊音10/04 12:58
→ Geigemachen:(l=>d)都包含,不過後來覺得學界習稱的去鼻音化較有10/04 12:59
→ Geigemachen:普遍共通的晚期漢語指標意義;另外b/m台語仍有用來辨義10/04 13:00
→ Geigemachen:的狀況,如麵mi味bi,不過多數狀況確實互補沒錯10/04 13:01
推 Capko99:樓樓上舉的例子應該是味bi 麵mi<miN<biN 所以其實是依存10/04 14:13
→ Capko99:後面跟著的鼻音韻才會出現m 其實古代也只有分十五音而已10/04 14:13
→ Capko99:因為感覺上mi只是正書法省略鼻音韻母而已10/04 14:15
閩南語中凡聲母為鼻塞音者,韻母元音一定有鼻化,
G大舉的例子,在 phonetic level 上其實是: 麵 miN vs. 味 bi
可以仔細比較一下兩個字的元音,聽感上應該有帶鼻音與否的差異,
或試著在讀這兩個字時拉長元音,同時以手指接近鼻孔,
會發現讀到 "麵" 的元音段時鼻孔中仍有氣流逸出 (手指會熱熱的),
但在讀 "味" 的元音段時,氣流完全不經鼻孔;
可見在這組例字並不是 minimal pair。
一般台語拼音在鼻音聲母後不標示韻母中的鼻化成分,
如:麵 MI 命 MIA 爛 NUA (茲以大寫字母代表羅馬拼音),
可能是因為鼻音徵性 [nasal] 橫跨了聲母輔音與韻母元音,連成一片,
perception 上難以意識到元音的鼻化。
或者這是心理語言學上所謂的 perceptual compensation for coarticulation (?)
即聽者雖感受到鼻化,心理上卻以為是來自於鼻音聲母的 coarticulation 而自動忽略。
因此當聲母不是鼻塞音時,韻母元音的鼻化就清楚地被標示於拼音中,
如:病 PENN/PINN 件 KIANN 碗 UANN
不過感知上的解釋會有一理論性的問題:
在對閩南語的音韻分析上,
元音的鼻音徵性 [nasal] 一直被視為是 phonemically specified,
意即,元音鼻化與否,在閩南語母語者心中應該是有差別的,
反而鼻音聲母因為是來自於後接鼻化元音的同化,故不具有心理真實性
(again,王旭的實驗曾證明這一點)。
因此,很難想像在遇到鼻音聲母+鼻化元音的音節時,
母語者會轉而承認鼻音聲母的真實性,而未察覺、或忽略元音的鼻化成分。
對此,我再進一步提供兩個可能的解釋:
其一、關於 perception,
在心理語言學的討論中有些模型認為,
實際聽到的語音形式在 processing 中,也可以對心理詞彙的提取有直接的作用。
譬如有研究指出,美式英語母語者在聽到 water 這個字時,
倘若所聽到的 t 發音為閃音 (flap): wa[D]er,反應時間較快;
而若聽到的 t 發音為基底形式的塞音:wa[th]er,反應時間較前者慢。
這證實表層語音形式在某些情況下,可能比音位層次的形式,
對詞彙的提取或激活 (activation) 更有作用。
其二、
這畢竟只是人為設計的拼音,
也許省略元音的鼻化成分純粹出於對拼音系統的簡便性要求。
如果真是如此,那只能說我認真了。
anyway,以上補充的一些想法應該還是值得想想。
推 adst513:想知道日語漢音的日母證明是NZ=>JI 而不是DI=>JI的原因 10/05 01:38
→ adst513:因為努迺等字發D的音可能也意味者NI=>DI=>JI 而非N=>NZ=>J 10/05 01:40
推 adst513:廈門那邊好像不標M-,N-,NG- 鼻音標在母音這樣?(未確認) 10/05 01:55
推 adst513:沒找到資料 先不要當真好了 囧10/05 02:09
如果廈門閩南語的拼音真如 A大所言,
那就是很徹底的完全出自音位層面了 (phonemic level)。
另外關於日母於日語音讀的問題,
在歴史的仮名遣い中,ぢ 和 じ 在發音與書寫上應該都有別。
是以如果真如 A大所說,是由吳音的 n 變成漢音的 d,
再因顎化而於現代仮名遣い中與じ混同,
那在用歴史的仮名遣い所書寫的漢音中,日母字 (如: "二") 應當寫作 ぢ。
不過我所看到的資料似乎都寫作 じ。
另一個切入點是,漢音很明確是來自於唐代中後期的長安音,
換言之是來自於漢語的讀音,
而在漢語史上我們都知道,日母並沒有經歷過去鼻音化,
否則它們早已併入定母。
因此,借自漢語讀音的日語漢音自然不可能會借到讀成 [d] 的日母字。
也許 A大會猜測日語可能自行將吳音中的日母字去鼻音化,與漢語借音無涉。
我對古日語的語料不熟,無法明確論證是否如此,
但就我的了解,
一個語言對外來語應用某種音韻規律雖然有可能發生,
然前提必須是:這是該語言「自己內部的音韻規律」。
至於「鼻音聲母的去鼻音化」,你也知道,
這是中晚唐西北地方的漢語所發生的音韻規律,不是日語自身產生的規律,
因此我想不出有什麼動力可以讓日語在還未向唐代長安一帶借入漢音層次前,
就自行運作一個連自己固有的和語詞都沒應用過的音韻規律。
綜上所述,我認為日母在漢音中的讀音,
應該不可能是由吳音中的 n 經歷去鼻音化與顎化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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